▏0Q 櫻花凋零

2022-06-21

  落櫻紛飛,驪歌悠揚,歡笑與淚水摻雜其間,有人許下美好的約定,亦有人立下殘酷的誓言,更有人懷著忐忑的心情交付心意--那便是畢業時分隨處可見的光景。周遭混雜種種聲音,使甫結束畢業典禮的校園顯得略為嘈雜。

  褐髮少女的內心,卻與複雜情緒無緣,與幾位友人匆匆道別後,便無視於校園內的一切情景,揣著畢業紀念冊與證書,徑直步向校門口。粉色櫻瓣輕盈地落於她的秀髮上,旋即又落到她的肩上。抬手撥去這意外的訪客,她憶起了櫻花的花語,正是生命之意--隨後揚起了一抹戲謔的微笑。她始終知曉,任何緣分終將有毀滅的一日,而她的中學生涯、作為帝光中學學生的「生命」,早已化為塵埃逝去。

  她早忘卻了確切地說是何時的事情,只覺煩憂那些惹人厭的事情並無意義。她自然煎熬過,卻不是那麼熱血的人。要是先前也就罷了,可她如今意識到沒有誰能夠遏止那些愈發強大的少年,更意識到自己並非一個會拯救他人的人。意識的一角掠過一位藍髮少年的身影,她想她是知道對方想做的事--許是為了抹滅記憶中那灰濛濛而令人絕望的日子。

  --其實那也不過就是個遊戲,不過是殘酷了些。

  --我知道。但捨棄尊重的人,當然沒有獲得尊重的權利。

  此時,她的餘光捕捉到一抹藍,大抵是方才於腦中思及的那人。她轉過身去,喊住了少年,踩著輕輕的步伐向對方走去。於三月的湛藍晴空之下,少年的身影更顯清晰,存在感薄弱的事實一時間好似未曾存在。她抬眼望向那雙藍色的眼眸,赫然發覺其中閃正閃爍著相當微弱的光芒--她知道,那是被稱為希望的虛無縹緲。

  「哲也。」
  「天羽さん......我剛才,去找了赤司。」
  「是嗎--跟那個人還能說什麼?」

  聽見少年話語間的名字,少女--天羽寒璃微微蹙眉。倒也說不上是交惡,但她與那人的想法終歸是不同的。那人、「那些人」的眼中,除去勝利再無法容下其餘的事物,連同給予對手的尊重也灰飛煙滅。她神情淡漠,等著少年--黑子哲也的下文。

  「『我還沒找到答案,但我已經不會再逃避了。』」
  「這樣啊......我沒有什麼好說的。比起這個,對逛書店有興趣嗎?」
  「好的,我很樂意。」

***

  隨身攜帶的側背包中,如今盛裝不少的書籍,顯然是購物的結果。此時,天羽寒璃正漫不經心的攪動面前玻璃杯中的飲料,一面凝視著黑子哲也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。逛書店的提議說起來僅是隨口一提,但此刻她有個迫切想得知答案的問題,以此為她的目的,兩人身處於路上一間平價咖啡廳。

  「天羽さん,對心理學有興趣啊。」
  「話不是這麼說的......但差不多。那麼,我也可以提問嗎?」
  「請。」「為什麼是誠凜?」

  若是有旁人側耳傾聽,多半會誤會天羽寒璃的想法。她的語氣直接,聽來頗有質問之感,可她並無此意,更不是打算向黑子哲也抱怨,例如為何不與自己一起,諸如此類。她僅僅只是困惑,名為誠凜高校的學校是否能夠令他的目標實現,卻也不是擔心他未來的成敗,她單純地是想了解對方的想法。那太朦朧了。

  「你肯定會繼續打籃球,但誠凜是新血。」
  「天羽さん不是在擔心吧?」
  「不是。但我很好奇你的想法。」
  「那天,我看到他們的比賽,雖然只有一瞬間,但我確信他們擁有帝光這樣的強隊所沒有的。」
  「......也就是,快樂嗎。」

***

  若要說起為何如今自己身處洛山高校,恐怕天羽寒璃自己也弄不清楚個所以然來。說到底,不過也就是「順其自然」的一種罷了。她並非追隨著赤司而來,當初的自己並未想那麼多,倒不如說成績決定一切,於是命運主宰了她。天羽寒璃凝視著眾多人群,眉頭輕蹙,她深知總有些時候不得不進入人群,卻依然對人群感到厭惡--或者是不擅應對。

  她在佈告欄前一眼記下了自己的班級,簡單看過校園的指引就往樓梯間去,拉開木製拉門,首先映入眼簾的既不是座位也不是黑板,而是教室一隅的那抹薔薇色。表面上的矛盾未曾有過,她卻始終無法接受那種作風的人--赤司征十郎。

  --即使這樣,氣場還是很強大。
  --姓氏是「A」開頭的人那麼多,怎偏偏我攤上這樣一個人呢。

  並意識到了,那人的座位好巧不巧的是自己前頭。她的內心備感掙扎,卻也無意造成他人與自己的困擾,選擇安安靜靜的坐下,捧著甫買下的書籍,不再顧及周遭。她是知道的,自己並不想再度觸及的事物;她是知道的,自己真正想做的事。沒有來由的,她肯定自己將不會再參與少年們的舞台,一切都將與她再無關聯。

  --過去的一切回憶都已如櫻花般凋零,而她的生命會在此重新綻放。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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